還魂記(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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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魂記(82) 2012/11/16
命理故事 任鐵樵傳奇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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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賽馬領先是儌倖,又進獅籠受考驗

又一陣風沙吹過,遠遠又出現一騎,是黑馬! 是「代王爺」與他的「黑鬼子」!

奇的是,「黑鬼子」近看總覺醜陋不忍卒睹,但遠看牠奔跑的英姿卻是瀟灑極了,像一朵黑雲似的輕飄,牠似乎很快就要追過白花馬…

這已經是最後10里路的最後衝剌,白花馬上的騎士回頭一瞄,十分著急地連連鞭打著牠胯下的白花馬,就在「代王爺」卓鶴翎的「黑鬼子」接近他的身側時,他忽然揚起馬鞭往「代王爺」卓鶴翎身上抽過去。

這一招出乎意料之外,而「黑鬼子」卻警覺地一閃,卓鶴翎雖沒被抽中卻掉下馬來,幸運地無啥受傷,很快便站起身來…

白花馬上的騎士卻沒有這麼幸運,因為「黑鬼子」好像生氣了,牠加速跑到前面擋住白花馬的去路,並且人立起來,把白花馬嚇得「希律律」驚叫也人立起來,白花馬騎士也摔了下來,更慘的是,他的腳仍掛在馬蹬上,白花馬拖著他跑了一段路,終於腳與蹬鬆脫了,他七暈八素、天旋地轉地一時爬不起來,而白花馬自顧自跑走了。

卓鶴翎有驚無險地再度躍上「黑鬼子」,卻見棕色馬已經跑接近,瞬間就超前了,卓鶴翎整理一下情緒,好整以暇地輕拍「黑鬼子」頸脖,道:

「「黑鬼子」看你囉!」

「黑鬼子」似聽得懂似的,低低嘶叫一聲,撒開四腿便跑。

為預防棕色馬上的騎士又使詐偷襲,在將靠近牠時,一方面讓「黑鬼子」與牠保持稍遠距離,一方面卓鶴翎低聲喝道:

「快!快!」

「黑鬼子」稍一使勁加速,便超前一個馬身、兩個馬身…一鼓作氣,一下便超前數丈,無論棕色馬的騎士如何鞭策,再也趕不上了,沒多久卓鶴翎與「黑鬼子」便衝進「石頭堡」的警衛哨門,並順手摘下門前插著的一桿紅色旗子—這是勝利者的象徵。

王子米琪斯一張臉登時垮了下來,臉色陰沉,喃喃道:

「這小子就一直走好狗運…」

紅艷無雙在隔壁房間冷冷道:

「他不是好運,他的騎術是真的好,沒有兩下子,怎可能勝過貴國的三名騎士,他不需要鞭打坐騎吧?」

當「代王爺」跖跋鶴翎被領到他面前時,雖然卓鶴翎並沒有表現出勝利者的姿態,但看在王子米琪斯的眼中還是覺得他是一個傲慢的勝利者,冷冷道:

「你贏了,本王子沒話說,你真一路上都沒有鞭打你的坐騎嗎?」

「自是真的…」

「好,好,那匹「黑鬼子」就歸還給你…」

「只是本王子的那名白馬騎士怎的還沒跑回來?」

「他大概回不來了,他一路上鞭打他的白馬,竟然活活把那白馬打死,他只好停留在一處窪塘邊休息,等王子殿下派人帶馬去接他回來…」

「什麼? 死了活該,不要回來算了,即使回來,本王子也要重重罰他!」

「王子殿下,他已經為你盡心盡力,雖敗猶榮,王子殿下何不寬饒?」

「哼,這個大沙漠、大弋壁像都歸你管似的,你未免管太多了…」

卓鶴翎不太敢惹他,小心問道:

「請問王子殿下,無雙小姐現在在那?」

「呵,呵,你終於問到紅艷小姐了?」

「你到那個窗子瞧瞧吧!」

透過窗子,他終於看到想念的紅艷無雙,無雙其實也聽到聲音,也向他看過來,四目相望,心中一陣激動,雖有千言萬語竟反說不出話來,他回過頭來向王子米琪斯道:

「王子殿下,你這是作啥? 為什麼將無雙小姐關起來?」

王子米琪斯不高興地大聲道:

「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 她是個悍婦! 她不高興我已經擁有妻妾! 她跟我吵嘴! 她心中已經有你,本王子花了幾萬頭牛馬羊,只能得到她的軀體,不能得到她的心…」

「我關她! 我高興,我還要將她餵獅子,本王子怎容得你倆快樂逍遙,我要看你們傷心難過…」

抽了一口冷氣,怎的,這位王子還真不可理喻! 可是如果他真吃了秤錘鐵了心,自己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王子殿下,你是大波斯國的儲君,未來的國王,請看孚德老王爺的面上,勿作此盛怒…」

其實王子米琪斯也是個聰明人,提醒他的身份,讓他驕傲地抬抬頭,道:

「現在這個紅艷無雙是本王子的財產,就像其它的牛馬、奴隸一樣,任憑我的處置,我本打算將她餵獅子,以洩我的憤怒…」

這個王子是個變態的、嗜血的虐待狂吧?

「「代王爺」跖跋兄弟,你承認你們是情侶吧? 紅艷無雙是你的心上人吧? 你愛她吧?」

這個王子真是個性古怪,一邊與我稱兄道弟,一邊講話又如此殺氣騰騰、不懷好意…

「好,你承認了! 那事情就好辦,你想救你的心上人嗎?」

哦,好像事情有轉機了,點點頭…

「那你進到獅子籠代替紅艷無雙好了,就這麼簡單…」

什麼? 怎麼這個波斯王子專出餿主意,他總是以整人為樂,我可不是黑武士「暴龍」,他是出了名的勇士,他有能耐與獅虎相搏,而我呢?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書生,這不是眼睜睜要看我餵獅子?

被關在房間內的紅艷無雙,在鐵窗口凄厲地叫道:

「不可以,「代王爺」,千萬不可以…」

王子米琪斯輕鬆道:

「別急,本王子答應你先將那兩隻獅子餵飽牛肉,牠們八成不會把你當餐點,牠們只會跟你玩,你只是與牠們呆在一個籠子裡兩個時辰…」

「「代王爺」兄弟,你不是很行嗎? 你能對那匹「黑鬼子」馬說說話就馴服牠們,想必也有這個本事對兩頭獅子說說話,求牠們別咬你…」

「王子殿下,你是說你會先讓兩頭獅子吃飽?」

「不錯,不錯…」

「你說要我呆在獅籠裡兩個時辰?」

「不錯…」

「然後,你將放棄無雙小姐?」

米琪斯王子沉吟一下,然後堅決道:

「沒錯,兩個時辰後你從獅籠走出來,我就釋放她,決不食言;不可否認,紅艷無雙是天下美女,但個性倔強與本王子個性不合,我也只好忍痛放棄了…」

「不過釋放歸釋放,你可要把那些十萬頭牛羊、及戰馬歸還給我,這個婚約就此作罷…」

「就是你要呆在獅籠裡兩個時辰做為條件,若你被獅子咬死了,可別怨我…」

「鶴翎,別答應他,他有病,你別上他的當,他這人是個虐待狂,一個嗜血的虐待狂…」

無雙叫喊著,因為他看到卓鶴翎似乎要答應的樣子…

怕這個又老實又有幾分呆笨的「代王爺」不答應,他又激將一下:

「當然,你可以不接受,那就換你來觀看你的心上人紅艷無雙關在獅籠裡慘遭獅吻的血腥場面,那有多剌激,多讓人多興奮,你知道嗎? 反正天下美女多的是,本王可以另找三個波斯美女來伺候你…」

不理他殘忍的嘲諷與挑釁,卓鶴翎鄭重道:

「王子殿下,我有兩個要求,你若答應了,我就斗膽進入獅籠一試…」

「哦,你還有條件,你倒說說看!」

「第一個條件是給我三天的時間,讓我當飼工拿食物來餵獅子,讓我先與牠們熟稔一些,到第三天中午,我餵飽獅子後,就進入獅籠與牠們共處兩個時辰…」

三天時間,你就想與獅子交上朋友嗎? 光憑做三天飼獅工就能免去被獅咬的厄運嗎?

「好! 這個條件本王子可以接受,你的第二個條件是?」

「第二個條件是:我進入獅籠那一天,別讓無雙在旁邊觀看…」

「哈,哈,你真是個痴情人,連被獅子咬死前的場面都不要紅艷無雙看到…好,本王子答應你!」

一切敲定,王子米琪斯先走了,卓鶴翎站在那房間窗口與紅艷無雙對望,低聲道:

「無雙,先別憂愁,一切都會過去…」

兩人隔著窗雙手互握、四目相視,紅艷無雙感覺到卓鶴翎溫暖的雙手,兩眼坦然而視,那是真誠與鎮定,並無絲毫勉強做作,是那麼自然,讓人心安與信任…

可他憑的是什麼? 若是一個馴獸師、一個餵養習慣了的飼獅工不覺害怕尚有可說,但鶴翎為何沒有一絲絲恐懼的情緒,兩隻獅子可不是家裡養的寵物貓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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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光24年7月小8日癸酉(1844年8月21日)午時

王子米琪斯與他的軍師托瑪士一起來到廣場上,原來所謂的「獅籠」是在廣場上用鐵欄杆圍著一塊空地,空間甚為寬敞,足供人獅拚搏、騰挪跳躍、奔跑逃竄,而欄內已有兩隻獅子,一隻趴坐著,一隻不安的走來走去…

他看到卓鶴翎居然穿著飼獅工的衣服,手提著兩個桶子,王子米琪斯問道:

「「代王爺」,你怎的穿這樣? 這不是你的身份該穿的衣服? 這是本王子奴隸穿的衣服,這太委屈你了…」

「王子殿下,鶴翎做什麼要像什麼,穿著只是一個人的表相而已,我不介意…」

王子好奇道:

「你真的不怕獅子嗎?」

卓鶴翎搖頭道:

「怕與不怕,都無關今天要做的事了,現在再談怕不怕已經來不及了…」

他怎的沒有嚇得臉色蒼白、冒汗發抖、癱軟地上? 王子不禁覺得奇怪,與預期有所出入,就不好玩了,這傻小子是笨到不怕死嗎? 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你要與兩頭獅子共處在鐵欄內兩個時辰,那個黑武士也只能一次與一隻獅豹搏鬥,你卻要面對兩隻獅子,你是死定了,待會你要哭都來不及了,哼!

看到卓鶴翎提著桶子走向獅籠,他轉頭對軍師托瑪士道:

「這個新夏國的「代王爺」是不是腦筋有問題,怎的連獅子都不知道害怕?」

托瑪士沒立即答話,只是沉思的望著「代王爺」的背影,然後緩緩道:

「這個「代王爺」是個怪人,但他確實在200里賽馬中贏了咱們的三名騎士…」

「他也曾經頭上放蘋果挨人射箭,他居然就完全相信別人會百分百的射中蘋果…」

「現在他就要進入獅籠,冒著被獅啃咬的危險,微臣要評斷這個人實在也不知如何措辭,只能說他不是個平常人,若非上上智便是下下愚…」

「他在餵飽獅子後才進入獅籠,大中午又是獅子最最睏倦的時候,可見他是個聰明人…」

米琪斯叫道:

「喔,難怪他要選擇中午時間進入獅籠,本王子上當了…」

「王子殿下先別急,即使如此,也未必能讓獅子不咬他…」

他們看到卓鶴翎用一根長鐵叉,叉起大塊牛肉讓獅子吃,發現兩隻獅子走到鐵欄邊很順服地咬來他給的牛肉,並無凶惡狀,又見這位「代王爺」一邊看著獅子吃肉,一邊跟牠們不知在講些什麼話…

「難道三天時間,他就與獅子混熟了?」

「這不太可能,去年咱們不是有一個飼獅的奴隸被獅子咬死了,他還餵養牠們好幾年咧…」

「那是不是這個「代王爺」會與獅子講話是關鍵,譬如他會與馬講話,並且讓他的馬兒贏了比賽,既然會與馬講話,那就有可能會與獅子講話?」

「那就不知道囉,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實在難說得很…」

看見卓鶴翎已把兩桶牛肉餵光了,兩隻獅子果然各打了個呵欠,尋個位子便趴臥下來,好像就要睡覺的樣子…

「這個「代王爺」真是老奸,他果然算準獅子想睡覺…」

「不,不,即使如此大概也沒幾個人敢進入獅籠的,獅子也只是小睡一會,待會就會醒 過來,那時就有好戲看了…」

站在鐵欄旁的其他飼工與奴隸慢慢打開鐵欄門,讓卓鶴翎進去,卓鶴翎很輕悄的走進欄內,斜眼打量兩隻獅子,發現與在欄外觀看的感覺全然不同,在欄內看,覺得牠們真是兩隻龐然大物,深吸一口氣,不慌不忙的尋個地方盤坐端正,獅子只是略略瞇著眼看他一眼,又閉眼繼續睡覺。

卓鶴翎安靜的練習他的氣功打坐,兩隻獅子兀自睡覺,打呼聲可不小;想看血腥場面的米琪斯王子大失所望,生了一肚子悶氣。

魏副統領與黑武士「暴龍」及新夏的幾名侍衛在周圍監看,他們都不禁手心冒汗,而「暴龍」更是全神貫注,他緊握一根長矛,如果那一隻獅子有什麼異狀,他準備將長矛射出去,然後就近再抓另一枝再射,絕不讓這位「代王爺」有什麼損傷…

太監急死,可皇帝不急,卓鶴翎猶自悠閒淡定的閉目打坐。

除了獅子的呼嚕聲,全場空氣似乎凝住,王子米琪斯喝了口酒,不安的起身踱步。

半個時辰後,一隻獅子首先醒來,牠好奇的立起身,舔了舔身子,站起身,望望坐在幾步遠處的卓鶴翎,然後好奇地走了過去,卓鶴翎並不理牠,仍自打坐;黑武士「暴龍」右手臂緊繃,準備隨時將長矛射出…

卓鶴翎張開眼毫無一點畏怯的看了看,還微微一笑,天哪,居然笑得出來,但那頭獅子似乎只是基於好奇,並無什麼惡意,牠在卓鶴翎的身子衣服嗅了嗅,然後又走回原位趴下來。

為什麼不咬他? 為什麼? 波斯王子米琪斯心中叫著,一臉疑惑,連軍師托瑪士也甚覺奇怪。

王子米琪斯道:

「本王子讓獅子都先吃飽這決定是錯了,牠們對「代王爺」如此善意,真是出我意料之外,我本以為光進去與獅子在一起,嚇都把他給嚇死了…」

「我到鐵欄邊想辦法激怒這兩隻獅子,或許牠們會拿「代王爺」洩憤…」

他起身走到鐵籠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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