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移星轉斗求祭改，替身紙人代受殃

清道光22年11月大5日己酉(1842年12月6日)早子時

「朱老爺，你別假裝不認識我，你回想看看，上一輩子你做過什麼事?」

刀劍匠師老方顫抖得更加厲害，嚅嚅道：

「我想不起來啊，我沒對你做什麼呀，我也不是朱老爺，我是刀劍兵器的打造匠師，我姓方，大夥兒都叫我老方，或叫我方師傅，從來沒人叫我朱老爺啊…」

女聲厲聲叫道：

「你上一輩子姓朱，這一輩子姓方，你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你換了什麼臉孔、無論你改了什麼名姓，無論你投胎轉世到那裡，我們就是跟定你了，你休想逃得了…」

這話充滿了怨恨，令人汗毛直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你這輩子要走楣運了，可不能永遠讓你當員外、當老爺、當有錢人，當然沒人再叫你老爺了…」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刀劍匠師老方叫道：

「我想起來了，你是、你是，你是錦花，你是嫁給田家老三當媳婦的錦花，沒錯，我是莊裡的朱員外…」

女聲陰森森的道：

「想起來啦，朱員外，我是你前一世同村莊住在田家老厝的錦花，是田家老三水波的媳婦…」

卓鶴翎奇道：看來刀劍匠師老方回想起前世的事情了，「觀落陰」竟可以喚起一個人的前世記憶麼?

女聲又道：

「黑心的朱老爺、剝人皮的朱老爺，你終於想起來了，你那時候在鄉里間放高利貸、重利盤剝貧窮百姓、魚肉鄉民，賺的是黑心錢，吃人不吐骨頭，仗著有錢有勢，做了多少虧心事…」

「那時我家翁爹生了病急需用錢，不得已向你借了十兩銀子應急…」

「可是那年農作歉收，沒農事可做，我家漢子水波啊只好去打鐵舖幫著打鐵，但日以繼夜工作，仍然湊不出錢來，沒想到一年之間，利上滾利，竟然變成二十多兩銀子…」

「狠心的朱老爺，你糾集家僕把我家水波啊打了一頓，又把我強拉出來，聲明要以女人抵債，要拉去娼寮賣身扺你的債，說這是欠債還錢…」

「我死命反抗、掙扎，還咬了你的手，你氣起來叫家僕毒打我，才成親沒兩年的我，被你們在半路上活活打死、丟到山溝裡…」

刀劍匠師老方聽得滿頭大汗、一臉灰敗，顯是驚恐已極，顫聲道：

「對不住，對不住，那是上輩子的事，你就別計較了吧，饒了我吧，我每個月初二、十六都給你燒紙錢、用香花素果供養你…」

神婆發出怪叫聲，真是比哭還難聽：

「你說得倒輕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了…」

「我們就是要看著你貧窮、看著你落魄、看著你一輩子痛苦衰敗，我倆就是跟定你了…」

匠師老方聽得頭皮發麻，不解問道：

「怎的是你們、你倆，你倆人是誰呀?」

神婆悲慘的叫道：

「朱老爺，你不知你害死兩條命嗎?」

「一屍二命哪，我那時懷著幾個月的身孕，卻被你們狠心殺死了…」

「朱老爺，你說這仇怨有多大呀…」

卓鶴翎聽得毛骨悚然，刀劍匠師老方慘叫一聲，從椅子上滾下來，然後跪在地上，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有身孕…」

女聲道：

「一個慘死的女鬼、一個嬰靈，兩條命哪，這怨恨如何得了? 我們都一直跟著你，日夜跟著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討了三次老婆，始終吵吵鬧鬧、家庭風波不斷，結果三次仳離，三個老婆曾經懷孕三次，卻也流產三次，做生意都賠錢、家運事業逐漸蕭條…」

刀劍匠師老方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都是你們在作祟，都是你們在搗鬼，你們是在報復，你們讓我活著比死還難過，但幾十年下來也該夠了，你們知道我受了多少苦…」

女聲冷冷道：

「這怎麼夠，恁大的怨恨，這怎麼會夠?」

「那你們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這仇有多深，這怨有多深，這恨有多深呀，我們就是要跟你三世，擾你不安、讓你事事不順、窮困厄逆、痛苦三世…」

「我們也不吵、也不鬧，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時時刻刻的跟著你、瞅著你，跟定你三輩子…」

刀劍匠師老方哭聲道：

「你們要跟著我三輩子，這不是比殺了我還痛苦嗎? 你們乾脆殺了我…」

「殺了你，反倒便宜了你，這不是我們要的…」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別再糾纏著我了…」

聽他聲音已近瘋狂，無心道長嘆了一口氣，拿起一張符籙就著燭火點燃，並放入一碗水中，再含水噴向刀劍匠師老方，老方才像從夢中驚醒，邵國師命人將他臉上的紅巾解開，並扶著他到隔壁大廳休息。

無心道長對著清心師姐及在旁的信眾道：

「諸位都看見了，這是前世的冤仇糾葛，這是冤親債主跟定他了，多可怕呀，這就是因果，所謂：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

一人問道：

「師父，你能幫他喬嗎?幫他祭改一下，否則那老方他這輩子怎麼活呀?」

「不，不，不只是這輩子，是三輩子， 這三輩子怎麼過呀?」

無心道長搖搖頭，嘆道：

「難哪，難哪，這個冤仇結的太深了，只能用「移星轉斗」大法試著解解看…」

卓鶴翎想著：這刀劍匠師老方現在知道了前世的往事，以後他的生活會起什麼變化，恐怕心中要永遠壓著一塊大石頭，直至老死，不，不，是三世的不安，是三世的夢魘；那麼一個人有需要知道那麼多嗎? 在多生多世的輪迴中，誰能保證永不犯錯? 知道了上輩子、或上上輩子的許多事，不是徒增今生的心理負擔嗎?

這「觀落陰」到底是真是假? 是一種高級的「催眠術」? 一種唬弄村夫愚婦的心理遊戲? 還是一種裝神弄鬼、詐騙錢財的高級騙術?

真的有輪迴、有因果、有鬼魂嗎?自詡為新潮流的知識者，卓鶴翎動用大腦中全部的知識思索著。

覺得對「觀落陰」已有些瞭解了，卓鶴翎便信步走了出來，在外面的花園吹著習習涼風，看著天上稀稀疏疏的星星，卻見那刀劍匠師老方也坐在外邊發呆，便走了過去打招呼：

「方師傅，你剛剛嚇著了…」

老方有點兒尷尬，含糊道：

「卓公子是你呀，唉，沒想到老朽的前一世是這樣子的，亂沒面子的…」

一個人需要為他前一世的行為覺得抱歉嗎?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卓鶴翎一時迷糊了。

「我說呢，這一輩子怎麼這麼倒楣，做啥事都沒順利過，就是卡到陰了嘛…」

「不過，方某已經拜託清心師姐跟那師父無心道長說了，明天開壇施行那什麼「移星轉斗」大法， 幫我祭改一下，破財消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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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光22年11月大5日己酉(1842年12月6日)未時

昨天弄到半夜才安頓下來，大家都分別睡在「無名道觀」的客房，卓鶴翎心中思緒紛紜，一夜都沒睡好。

早上吃了道觀準備的素粥素菜，然後在花園亭台水榭閒逛聊天，有時就進到各殿參觀，體會一下道教文化；重點是要等到下午，觀看「移星轉斗」術法。

看到邵國師與卓鶴翎等人正在閒聊，「十方英雄會館」的何老掌櫃偕著一位年輕人走過來道：

「邵老爺，老朽這個侄兒今天中午剛到，想與大家認識認識…」

國師邵文海在外人面前是個行商有成的老爺，所以何老掌櫃並不知情，故以老爺稱呼。

他侄兒抱拳向邵國師、卓鶴翎、魏副統道：

「小生何文硯見過諸位前輩與這位學兄…」

看他文質彬彬、面貌俊秀，只是臉色稍稍蒼白些，卓鶴翎不禁想起那位冥婚的新郎祝青山，邊想邊回了一禮。

書生何文硯繼續道：

「聽家叔父何老掌櫃告訴在下，諸位在居住「十方英雄會館」期間多日，竟都在參訪有關魂靈的活動，文硯不禁好奇，一方面有事請教，一方面也想提供一下小生自己的親身經歷…」

國師邵文海道：

「歡迎，觀迎，這裡參觀完了，再找個地方聽聽你的事兒…」

書生何文硯點頭道：

「等一下回程經過舍下，就請進來喝一杯茶聊聊…」

說話中，未時到了，大家仍進入「救苦殿」，還是由昨晚的無心道長、清心師姐主持科儀。

無心道長道：

「今天有好幾位外地來的客倌要求「收驚」與「祭改」，這是本道觀特別做的服務…」

「「收驚」的對象，顧名思義便是有大人小孩受到驚嚇，「祭改」就是要為那些「卡陰」的人化解…」

卓鶴翎問道：

「受驚嚇與「卡陰」有什麼不同嗎?」

他們平常的客人都是村夫愚婦，沒人敢於挑戰他們的權威，他們說這人是驚嚇，便是驚嚇，說那人是「卡陰」，便是「卡陰」，一言即拍板定案，不容置疑；而眼前這年輕人卻要求明確界定，心中有些不快；那清心師姐已先笑著搶答：

「這位公子，你是讀書人，所以問的問題也較具深度…」

「受驚嚇的人，大概會惶恐不安、心神不寧、經常發呆、心不在焉、眼神遲滯…」

卓鶴翎想起小時還住在江南時，便曾經被狗驚嚇到，白天心神不安，半夜常常號叫驚醒，於是母親到那隻狗的主人家，要求主人拔些狗毛裝在小紅袋內， 貼身帶在身上，當做平安符，不久驚嚇的症狀便漸漸退去，那時並沒有找道士收驚。

「平常精神不易集中，有時會發現記憶力衰退，睡覺容易做惡夢或半夜驚醒，幼兒白天黑夜無故哭鬧…」

「有時你會發現這個人經常恍神，好像置身於夢境中，有時行為異常，獨來獨往、我行我素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

「「卡陰」則更為嚴重，你常會看到這一類的人，臉色蒼白、或泛青黃，手腳常浮現青筋，或筋骨肌肉變得僵硬，左右肩胸痠痛，有時特別畏寒怕冷…」

御醫譚大夫轉頭對著卓鶴翎低低道：

「這些應是血液循環不暢、體質變寒的現象…」

點點頭，表示瞭解了，卓鶴翎又向清心師姐問道：

「受驚嚇或「卡陰」對人有什麼影響?」

清心師姐甜甜道：

「這些人都會運勢低落，做事常出差錯或遇上莫名其妙的麻煩事…」

卓鶴翎想起自己新婚之日，卻無緣無故的被捕快抓去坐牢，心裡正嘀咕著，卻聽那位刀劍匠師老方，道：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便常常出差錯，生活上、婚姻上、生意上常莫名其妙的不順、發生挫折…」

「這些人還會容易發生情緒失控、憂鬱、悲傷、暴躁，經常發生意外事故…」

「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待人處事會失去正常的反應…」

哦，這些不是精神情緒失常的現象嗎? 道教是這樣解釋的啊…

平常有無方法避免這些?

「有的，如果自覺身體狀況不佳，或陽氣不足，就要少參加喪禮、少去墳場墓地、減少精神情緒的大量剌激，平常少熬夜，少穿灰黑、暗色系列的衣服…」

「或有時不得不去參加這些場合，那就要吃飽睡足，讓精神意志處於健康強壯的狀態…」

「前些日子，便有一些人因為多看了「聊齋誌異」，或好奇去探訪鬼屋，受到驚嚇或「卡陰」來本道觀求助呢…」

換無心道長說得更詳細：

「有時莫名其妙心胸有被壓迫的感覺，這就是「卡陰」或家裏有不乾淨的東西…」

「晚上睡不著或是久久不能入睡，相反的，有的人睡得很沉，一覺到天亮，但起床後精神不能集中，甚至非常疲憊…」

「有些人整天不想說話，問一句答一句，有些人卻相反，坐立不安、想到那裏說到那裏、嘴巴呢喃唸個不停…」

「他的思想、理念、想法、個性與未「卡陰」之前判若二人，凡事往負面想，常有輕生的念頭，思想失去方向性、積極性…」

「身體不舒服而查不出病因，服藥無法痊癒，總之他的金錢、事業、家庭、財利均受到負面的影響…」

「所謂「卡陰」，就是被鬼魂附身，或魂靈等糾纏，而導致該人言語失常，精神恍惚，或者有時說一些奇怪的話，或者有異常的行為，或者諸事不順。遇到這種情形時，有的人可能會莫名其妙的想自殺…」

御醫譚大夫與卓鶴翎對有些說法會以醫學知識去思考，並不照單全收，最近卓鶴翎常向譚大夫請教醫學，譚大夫對卓鶴翎低聲道：

「有些精神官能症者，老夫便曾以甘麥大棗湯治好者…」

言下之意，未必要用這些「收驚」或「祭改」的方法處理，但是否醫藥可以完全治療好? 卻又未必。(註1)

無心道長不理下面有人耳語，繼續道：

「其實就是過去世與人有虧欠、有恩怨，沒有賠償、沒有理清，而該人不肯放過，因此在今生找機會報仇、作祟以討回公道，這也可以說，「卡陰」的人就是被冤親債主糾纏了…」

「一般來說「卡陰」的人容易生病、走倒楣運等，鬼魂跟隨的目的，當然是找機會報仇，但有的鬼魂跟隨著一個人長相左右，則是期望能得到超渡或收些冥錢，因為在鬼道生活是很辛苦的…」

「貧道便曾遇到過一個姑娘，數度自殺幸而被救，問她為何想要自殺，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其實並無悲觀厭世的想法，只是凡走到高處或見到深潭河流，便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想要往下跳，她是「卡陰」了…」

「這些如以驅鬼、趕鬼方式處理，並非上策，最好是償還虧欠，彌平他們的怨恨，要誠心懺悔、或是做些功德、迴向給這些冤親債主…」

「也可以做超渡法會，讓冤親早日脫離惡道，還可以參加「地藏懺」、「梁皇寶懺」、「水陸法會」、「水懺」等法會來超渡冤親…」

刀劍匠師老方聽得有些惶恐，問道：

「師父，我再請教，我的冤親債主仇怨如此深，用這些法子，可「祭改」的了?」

無心道長點點頭道：

「方老，你可以多做幾次法會，以後要多行善，慢慢自可消解這個仇怨了…」

「許多人會以為這是迷信、是無稽之談，不過，當你在本道觀看到真人真事的時候，就由不得你不信…」

卓鶴翎覺得他這話是針對自己而發。

「平時不要熬夜，不吃寒涼食物，多曬太陽，多活動，用香茅、艾葉、菖蒲等燒水泡澡、亦可以達到某種袪邪的效果…」

這是提高自身的陽氣，道理與中醫的「扶陽理論」相通，譚大夫暗暗點點頭。

大家正嫌無心道長的解說有點囉哩八嗦，他也適時將話打住，開始施行「移星轉斗」等「祭改」大法。

卓鶴翎仍然以好奇求知的心情觀看。

他看到無心道長為求「祭改」者，設「替身紙人」祭祀牌位，「替身紙人」上書寫了受祭改信眾的姓名、生辰、居住地及所犯關煞之名，經過唸咒施法後，便將「替身紙人」燒化，代表所犯的災煞，都將由「替身紙人」承擔而過了關煞，於是得到消災解厄的目的。

第二個科儀是過「七星火」，以爐火擺設北斗七星陣，由於北斗為天上吉星，有助生、消災、改厄之效，故信眾手拿受祭改者的衣物，跨過七星爐火，而火亦有燒化災厄、淨化、興旺本命之意，信眾過火後就可諸事平安順遂。

第三個是過「平安橋」，再過「祭改台」，由無心道長持法器對信眾本人和衣服作法，消除災厄、去除禍障關煞，並指示未來一年應注意事項，多積功德以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得保平安，祭改完後，將疏文蓋上神印燒化，完成「祭改」的程序。

看到卓鶴翎一付不以為然的表情，那書生何文硯走近道：

「卓學兄，高見如何，小弟殊不認為憑這些科儀就能消災解困，那天下事未免太簡單化了?」

此時此地竟有知音者，卓鶴翎高興道：

「文硯兄，亦有同感麼? 小弟確實認為這些科儀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我等凡夫俗子在人生當中難免遇到困難厄逆，有些事雖窮盡一己之力都無法解決，如果這些科儀真能讓我人心安，花錢消消災也算值得了…」

「或許可以說越信者，越容易求得心安，對那些人而言，歡喜就好…」

「天下事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實在難求一致…」

在旁邊的譚大夫插口道：

「心安之後，一個人的運途或許稍可轉好，或對厄逆災變較可承受，這也說得過去…」

卓鶴翎與何文硯思考一下也不禁點頭認同。

黃昏時分，他們的馬車從官道轉入巷弄，到了一個水塘邊停下，塘邊有幾棵樹、一間茅草屋，屋子雖不豪華，卻也乾淨素雅，這就是書生何文硯的住所，國師邵文海、卓鶴翎、魏副統領下了馬車，其他人沒興趣逕回「十方英雄會館」，何老掌櫃亦因有一批外地客人要來會館投宿，也與邵國師、卓鶴翎、何文硯等人打了招呼便先走了。

一個老僕泡了一壺茶奉上，回頭又去張羅晚餐，大家品啜著熱茶，隨意的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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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快窒息？鬼附身？恐慌症作祟！
作者： 邱俐穎╱台北報導 | 中時電子報 – 5小時前
中國時報【邱俐穎╱台北報導】

鬼月到了，「阿飄」傳聞又繪聲繪影。一名四十多歲婦人，剛搬進大廈新居，但沒多久就聽聞這棟大廈過去曾有人跳樓自殺，讓她心中留下陰影，某天搭電梯時，突然覺得吸不到空氣，感覺喉嚨被人掐住，快要窒息，全身更猛冒冷汗，緊急送進急診，醫師研判是「換氣過度」，但婦人卻覺得是被鬼纏身，嚇到不敢搭電梯。

■ 想到燙髮機罩頂 呼吸就急促

過沒多久，在上班地點電梯內又發作一次，讓婦人更深深覺得自己是被鬼附身，嚇到連班都不敢上，最後在朋友關心下，才到精神科就診。耕莘醫院精神科主任級醫師楊聰財表示，這名婦女最後診斷是「特定場所畏懼症」合併「恐慌症」。

楊聰財說，這名婦女雖較非典型的恐慌症，但恐慌症在臨床並非少見，且女多於男，多毫無預警就發作，病人可能會忽然心跳加快、發抖、呼吸急促、胸悶、昏眩、手腳發麻、頭昏、頭痛、冒冷汗、吸不到空氣等強烈症狀，一度感覺自己瀕臨死亡。

■ 求好心切是高危險群

有些病人甚至會出現在特定空間就會出現症狀，如搭捷運、電梯、飛機、公車就會發作，甚至國外還有病人到美容院只要一看到燙髮機，想到被罩住的密閉感，就呼吸急促。

楊聰財指出，恐慌症和血清素失衡有關，有恐慌症、強迫症家族病史、常常失眠、個性求好心切、容易焦慮者都是恐慌症的高危險群，但臨床上許多患者一有症狀，多先到心臟科、胸腔科或新陳代謝科就診，最後才輾轉到精神科就診。

目前臨床診斷上會先排除其他可能造成類似狀況的疾病，例如甲狀腺機能亢進、心律不整、荷爾蒙過高等，若確診為恐慌症，將以抗憂鬱劑藥物治療，從急性期到治癒大約需要8~12個月時間，經過充分治療後，約有8成以上患者能完全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