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撲朔迷離不得解,進退禍福費思量
道光十三年十月一日戊戌日午時
劉玉書站起身向佟敬安道:
「玉書見過佟前輩,得聞前輩乃是命理高人,玉書正覺人生太多疑惑,請前輩給晚輩指點一、二…」
佟敬安微笑道:
「你的問題我可能無法全部解答,反倒是佟某人有更多的疑問想向劉公子求問呢…」
西安大掌櫃秦嘯風道:
「別急,別急,佟師弟先吃點兒東西再說…」
這時店小二送上香噴噴的羊肉串,大家二話不說便動起手來大塊朵頤。
佟敬安連吃了兩串,迭聲讚道:「好味道,好吃… 」,擦嘴後,向玉書道:
「佟某人確實有幾分餓了,見笑了…」
「聽說你與貴號的何少爺,是同年月日時出生的,這點佟某就覺得頗有興趣,我推命數十年,碰到過甚多同時辰出生的雙胞胎,但從未遇見過不相干的兩人是同一時辰出生的…」
「何少爺出生於北京大富人家,聽說你在杭州出生,其它細節希望你多告訴我一些,讓我做為命學的參考…」
「若沒什麼忌諱,請先將貴生辰告訴佟某人…」
劉玉書告訴他生辰,他一面命店小二借來了文房四寶,一面翻看曆書,一面搯指排出八字,一時忙碌得很。
劉玉書道一邊看著他忙,一邊道:
「這也正是玉書想向佟老請教的,為什麼同年月日時的生辰八字,何少爺生來富可敵國、父母健在、婚姻兒女皆好,玉書卻出身貧窮、父親早已見背、我也至今光桿、一事無成?」
佟敬安沉思一下,緩緩道:
「這個問題甚好,佟某人只能回答,生在北方與南方,命運便大不相同,這也是一般的說法…」
「譬如你生在炎炎夏天、火土太旺,使得年上水星遙隔無用,而何少爺生在北方,借地利之便,北方屬水,剛好補救了八字的缺陷,你生在南方,便無此益…」
劉玉書不太認同的道:
「北方屬水,但我出生的杭州西湖難道就不靠近水嗎? 這種水就沒用了嗎?」
佟敬安一時語塞,勉強道:
「這便是八字命學的盲點了,八字純以時間為原素去推算一個人的富貴窮通,本不考慮地理位置,如果硬要將地理條件置入,卻不知如何下手了…」
「或許我們可以推測,方位上的北方其力大過鄰近有水的力量,但雙方力量若干卻是無法得知…」
劉玉書失望道:
「這也僅是理論上的推測,所以,佟老也不知道玉書之命囉?」
佟敬安道:
「佟某推命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這個生辰也是何少爺的生辰,福祿相差如此大,我也只能以兩人出生一南一北來解釋…」
「這也是佟某聽聞劉兄要來西安,特地請秦師兄安排會見之故,我要向你問一些話,以便求解心中的迷惑…」
丁帳房插口道:
「今年春節過年期間,大家到北京總號向老爺子拜年,才聽李大總管說:北京的名相師任鐵樵於何少爺出生時,批何少爺的八字至三十歲即停止,不再批下去,似乎暗示命至三十一即止…」
大掌櫃秦嘯風亦道:
「老夫因為路遠、年紀大,沒去拜年,但這事老夫也聽說了,後來好像是由李總管出面去向這位任大師求問解救之法,詳情如何就不知道了…」
佟敬安道:
「佟某人正是要借推算劉兄的八字,去瞭解這任鐵樵的功力,與他的思考邏輯…」
「畢竟任大相師成名已久,他是否有什麼改命造運之法是我們一般相師所不知道的?」
「貴寶號發動甚多的人力物力,去尋找一位與何少爺相同八字的人,聽說便是任相師的點子,他的用意為何?」
「而找來的就是你劉玉書了,卻讓何少爺進入僧院避災厄…」
「你在六福記半年多時間步步高陞、爬到「督察特助」的高位,勝過許多掌櫃、帳房一、二十年的努力,今天得能替代何少爺的職務出巡六福記錢莊、當舖各分號…」
秦嘯風道:
「老夫與佟師弟討論過這一點,六福記錢莊與當舖的年度視察,是何等重要的事,此人必定是何家的親信、六福記的核心人物,這「督察特助」的位子,再怎麼說都輪不到你劉玉書呀…」
「六福記的許多掌櫃或帳房,對業務的嫺熟或資歷,都較你劉玉書可以信任的多了,如此的重責大任為什麼落到你的身上?」
大掌櫃秦嘯風說的是實話,但聽者難免心中不快,不過劉玉書仍誠懇道:
「這一點,玉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玉書也曾請問過李總管,李總管答說:因為玉書的八字與何少爺完全相同,那任相師說:將來劉玉書可以臂助少爺,有如魚得水之功…」
「正如同李總管對何老爺在事業上三十年來的助益一樣…」
佟敬安點頭道:
「這說法也還說得過去,兩個人命造完全一樣,則兩人的四柱皆成「比肩」,理論上來說,是可以成為事業上的得力助手…」
「但佟某心中仍有疑點得不到解答,此時應以何少爺避過災難為優先,要尋找少爺的得力幫手該是不急之務,何須在此時機,大費周章的急急找來劉玉書?」
「要替少爺找幫手,也該是確定何少爺平安之後的事了…」
「那大相師任鐵樵到底安排劉玉書扮演著什麼角色?」
劉玉書不知何故打了個哆嗦,有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丁帳房道:
「佟老,丁某奉知一事,今晨何老夫人派北京總店的鍾二掌櫃來向玉書問話,問他對表小姐有無愛慕之意,似有將表小姐許配給玉書的意思呢?」
「老夫人還怕遇上明年、後年的「孤鸞年」,希望趕在過年前辦好婚事呢…」
鍾二掌櫃、王保德皆點點頭,秦嘯風先向劉玉書賀了聲恭喜。
佟敬安哦了一聲,道:
「看來這何老夫人對玉書是誠意招婿的呢,那佟某就更弄不懂了…」
「這麼說起來,這任鐵樵的功力是在我之上,他到底如何推算、又打算如何消災解厄? 他的用意佟某仍然猜它不透…」
他又看了看桌上的八字,道:
「玉書生在仁宗嘉慶八年癸亥年,今年癸巳年,「天比地沖」,沖犯太歲,本不宜談婚娶的,最好你也學學何少爺到寺廟去避避難,過了今年再說…」
劉玉書搖頭道:
「玉書受人之託,必須忠人之事,做事得有始有終,豈能如此半吊子?」
「而且玉書今年得遇貴人,到目前為止才覺漸走大運,正望像秦老爹一樣,在中年運能有個好轉機,或能學李總管在後半生得意商場,可沒道理去寺廟避什麼子虛烏有的災難?」
佟敬安道:
「佟某人也只是根據命理做此建言,玉書兄可別放在心上…」
話題暫告一段落,大家沉默下來,顧著吃完各人面前的食物,然後分別隨意交談,劉玉書與秦老爹、曾二掌櫃談的是西安分號的業務情況;鍾二掌櫃與丁帳房談北京家裡的事;王保德、朱進勇向佟敬安請教命理八字。
與丁帳房談話中的鍾二掌櫃忽然停頓下來,傾聽一下佟敬安的說話,忍不住向佟敬安道:
「佟老師,我可否也請教一個問題…」
佟敬安轉頭向他微笑道:
「這得看我知道不知道了,鍾掌櫃請說…」
鍾二掌櫃道:
「先前,鍾某人一直不太相信什麼命理卜卦的,但剛剛佟老師未到時,先聽到秦老爹說的一席話,頗有聞之恨晚之慨,不過心中仍有疑惑,不問不快…」
聽他這麼一說,大掌櫃秦嘯風及劉玉書都停下話轉頭望來…
「若命理不準,則命學根本無法存在;若命學準確,則人生事事都已註定,我們何須如此打拼? 到底命運能否改變? 如何改變?」
佟敬安與他的師兄秦嘯風對望一眼,兩人同時泛起微笑,道:
「大哉問,這個問題我們師兄弟是經常在討論,只能說有一點點的結論,尚不能謂為完全,不過我們可以就所知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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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文如下:
……
我看到了一則有趣的新聞
12月出生者最長壽 研究指原因與太陽有關 | NOWnews
突然聯想到小說中的一段
或許也可為同時出生的南北孩子卻有不同的命增加一種可能的解釋
地球本身就是個大磁場
因此杭州劉玉書的西湖水大不過北京何少爺
而兩者出生地的緯度不同, 接受太陽輻射的程度自然也不同
或許在先天上的健康程度也會造成影響吧
至於是好是壞就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