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伏櫪駿馬換跑道,人生轉折躍龍門
道光十三年三月一日壬申日午時
在張帳房的引見之下,劉玉書終於見到了六福記集團的李大總管,他既是何家的管家也是整個集團的大總管,可見何老東家對他是信賴有加,在幾十家的錢莊、當舖系統內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在杭州六福記錢莊後院的一個房間內,擺了一桌酒席,就專為迎見劉玉書,劉玉書內心受寵若驚,也大惑不解,身份相差懸殊,為什麼李總管對他如此青睞?
李總管毫無架子,手勢比了個請,和氣的道:
「玉書,請坐。」
劉玉書有些兒靦覥,他一生窘困,何曾受到如此的禮遇,喏喏道:
「大總管,不必如此客氣,大總管要跟小的說話,只要召喚一下,何須如此多禮?」
李總管等大家都坐定了,才道:
「玉書來到我們錢莊做事已有一個月了,今天就算是接風吧,一切可還習慣嗎?」
原來張帳房對劉玉書下了水磨功夫,並以諸種優厚待遇挖角,這包括:數倍的薪水、無償退回典當的玉鐲子、並許以一筆奉養劉母的安家費,使得劉玉書深深感受到他們的誠意,在盛情難卻之下終於進入六福記工作。
「習慣,習慣,玉書受到大總管與帳房張先生如此厚遇,不知如何報答?」
張帳房在旁邊只是陪著微笑,李總管道:
「習慣就好,玉書來了有一個月了,大家對你的風評不錯,你是六福記重點培植的人才,希能好自為之,以後就是六福記的棟樑人物。」
劉玉書遲疑道:
「玉書本是米糧商行的夥計,十餘年來米糧商行的經驗、能力都與錢莊、當舖相去甚遠? 為何大總管與張帳房對玉書如此青睞有加?」
是的,劉玉書曾經讀過幾年私塾,能寫能算,做事固然能幹俐落,處世待人也和氣有禮,但僅憑這些,豈值得六福記來重金挖角?
尤其六福記無論是錢莊或當舖,做的都是金融生意,所有業務都與「金錢」有關,用人豈可如此草率?
李總管微笑道:
「問的好,問的好,本行的業務非同小可,即使是自家親戚,若不是可用的人才,我們也不會勉強充數,更何況外人。」
劉玉書注意的聽著,連張帳房亦豎起耳朵洗耳恭聽,其實他也納悶許久,想知道個究竟。
李總管繼續道:
「我們六福記的老東家年紀漸大,已不太管事,一切由何少爺接手,何少爺聰明能幹、年青有為,但是身子骨卻不太好,要管理二十幾家的錢莊、當舖顯得有些吃力…」
「少爺是何家第二代接班人,何老爺愛惜他,怕他日理萬機過勞傷了身子,於是思考要為他尋一個副手…」
「就像老夫便是何老爺子的副手,是一樣的道理。」
「但是老夫年紀也大了,再做事也沒幾年,對少爺的幫助有限,所以何老爺子與我商量,要為何少爺物色一個能幹肯幹、誠信可靠的年輕人來當副手。」
李總管看看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兒懷疑,又道:
「沒錯,從六福記的錢莊、當舖挑個年青人來做少爺的副手應該比較可行,但這一副手可能一做就是二十年以上,且要進入六福記的核心,必須是能與少爺絕對配合方成…」
「老爺子十分相信京城一位任鐵樵相師,特地徵詢了任相師的意見,任相師說:如能找到與少爺同生辰同八字的人,年紀相當、才幹相當的人來當副手,就像劉備得孔明之如魚得水,以後二、三十年何少爺的事業便大有可為、鴻圖大展…」
張帳房與劉玉書恍然大悟,張帳房斜眼看著劉玉書,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若能像李總管在六福記中所佔有的一席之地,對一個一般吃頭路的人來說,那真是人生何求?
劉玉書自忖:
若繼續留在「食為天」米糧商行打拚一輩子,也絕無這種前景可言。難道真的是我該走運了?
李總管嘆道:
「玉書呀,偏就是你與少爺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八字相同,一字不差,此所以六福記不惜重禮的聘請你屈就本號。」
劉玉書客氣道:
「是高攀,不是屈就…」
李總管誠懇道:
「不過,你要捧六福記何家的這一飯碗也不容易…」
「你要是能力才幹不行、品格個性太差,這一差事也恐怕擔當不了…」
「你可得努力些才是,莫辜負了這難得的機會…」
「你的年紀與少爺相同,已過三十,自是成熟穩重,但在這一行的經驗歷練都不夠,所以你有很多需要重新學習…」
「你不必從小學徒的三年四個月做起,但你要加倍打起精神來學,包括錢莊與當舖的業務你都得學,六福記對你的期待與其他人不樣…」
劉玉書挺了挺胸膛道:
「謝謝總管的栽培,玉書一定全力以赴,不負大總管重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