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是現代醫學的說法，中醫的語言則有「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說明了數千年前，中醫早就有「免疫功能」、「抵抗力」的觀念；所以中醫治病有「扶正袪邪」的大原則，即「提升免疫功能」與「驅逐或抑制病邪」，甚至有時候提升身體本身的「免疫功能」之重要性更超過殺滅或抑制「細菌與病毒」。

古代中醫沒有現代醫學生理、病理、細菌等知識，無法一一列舉不同的細菌與病毒，但中醫藉著素樸的觀察與推想，將它們簡單稱為「病邪」，有時再依其性質「風寒暑濕燥火」予以分類；把人類與細菌病毒的抗爭稱為「正邪相爭」，我們今天稱為「免疫戰爭」，文字不同而意義相同。

但是我們目前對細菌的瞭解有多少?

根據估計，目前受到辨識的細菌大概只有百分之一，而且只有一小部分的細菌和病毒能用標準方法培養出來，其中部分問題在於人類來到世界的時間太晚；在過去十億年以前，地球上幾乎所有生物都是細菌，動物可能從演化之初就帶有原生細菌。(註1)

細菌稱霸地球的時間長達地球壽命的四分之三，在各種生態環境裡都可見到它們的蹤跡，包括人體在內。因此，微生物不但會襲擊我們的身體，實際上也是我們身體構成元素，也許可以說，自然界演化出人類就是為了讓人散播細菌。(註1)

人體的細胞估計有60兆，但我們體內的細菌細胞至少比人類細胞多出十倍以上，因此我們根本是會走路的培養皿，而且也很難分清楚究竟那些部分屬於微生物，那些部分屬於人類。(註2)

脊椎動物學有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就是，我們怎能和身上這許多微生物共同生存? 簡單一答案是，大自然在過去數百萬年來己經發展出一種調節人類免疫反應方式，因此我們不會毫無反應而死在細菌手下，但也不應反應過度，為了消滅細菌而傷及正常的器官。(註2)

一個新生兒於出生後10天，他的口腔、咽喉與大腸就開始有了細菌，如是女娃，則其陰道也有了細菌，說「人與細菌共存共榮」應不為過，以五行的說法「既相生又相尅」或現代的說法「既矛盾又統一」可以幫助理解二者的關係。

在人類世界殘酷的鬥爭史，可以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事：
為了在戰場上取得優勢，而發明了「坦克車」，但不久對方會有「反坦克飛彈」出現。
為了取得制空權，一邊會使用「轟炸機」，則不久另一邊會有「雷達」的發明以利偵搜，但這一邊又發明了「隱形飛機」來閃避搜查。
為了遠程攻擊，一方使用「飛彈」，另一方會有「反飛彈飛彈」出來反制。
可以說，攻防雙方皆鉤心鬥角、各逞手段，形成精彩的對抗。

在自然界也有類似的情形：

某個地區，或許是一個小島，或許是草原，狐狸以兔子為食物，某年草長得茂盛，則兔子數量增加，兔子多則狐狸數目亦增加，狐狸增加後，吃掉較多的兔子，則兔子數目將減少，然後狐狸逐漸缺糧，數目亦為之減少，如此循環，構成一種生態平衡。

兔子為了求生存必須跑得快，以躲避狐狸的追殺，因此狐狸必須跑得更快以獲取獵物，飽餐一頓。

狐狸視力較強者，有利於發現兔子，可以增加捕獲兔子的機會；但某些兔子皮毛顏色為灰土黃色，具此「保護色」者，因其外觀接近岩石泥土等背景，可以使狐狸之視力失效，而易於存活。

於是條件改變，這時嗅覺發達的狐狸可以較容易獲得晚餐，此時聰明而懂得躲到下風處，讓狐狸聞不到味道的兔子，又多了幾分生機。

「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天擇讓獵物與掠食者一齊進化，互相剌激進步，為了求生，雙方的生存技巧一再提升，愈來愈厲害。(註3)

人類與細菌的軍備競賽也與此相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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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資料來源：微型殺手 — 揭開新興傳染病威脅的真相
Secret Agents – The Menace of Emerging Infections
原文作者：Madeline Drexler
譯者：陳信宏
出版社：先覺
出版日期：2007年03月30日
頁282

註2：書同上，頁283

註3：兔子與狐狸之例，取材於「生病，生病，why?」一書，頁80，以筆者文字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