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故事 (總003-7)

七、同中有異異中同,命中若無莫強求。

李總管陪著飲了一口酒,道:

「這個問題十分有趣,李某人出於好奇,也出於六福記財團之實際需要,必須仔細考察劉玉書這個人,將來是否真有能力、可靠可用,足以擔當敝少爺的左右手…」

「他們的生辰一樣、年紀一樣,透過六福記的調查,我們知道…」

「劉玉書早年喪父,由其母親含辛茹苦、拉拔長大,可說是歷盡艱辛、備嘗窘困,但劉母性頗堅毅、家教嚴格,甚至節衣縮食也要讓玉書去讀幾年的私塾,造就玉書的學識能力、言談舉止,比一般的鄉下人高出甚多…」

任鐵樵頗為感動道:

「這位劉母倒真是可敬可佩…」

李總管繼續道:

「敝少爺何日隆就幸運多了,先別提他家之富甲一方,父母都健在,且得好婚姻,已育有一子一女,可謂幸福美滿、人人稱羨,當年何少爺也是你任大師幫他合婚訂下親事的…」

「而劉玉書年紀已過三十,至今未婚,若非六福記重金禮聘,他還是米糧行的小夥計…」

「其實他以前也訂有一門親事,但那閨女尚未過門,便已生病過世了,此後婚事便延宕下來…」

任鐵樵聽得十分仔細,點了點頭,道:

「生在北方與南方果然大不相同,那劉玉書真是過了三十年的苦日子,即使現在談成婚事也已是婚晚子遲了。」

「那劉玉書的性情如何?」

「好極了,玉書這點實在是無可挑剔的,能力強、信實可靠,敢於肩挑大任,是個人才呢…」

「與貴少爺何日隆相比則如何?」

「我們何少爺也是好人,一樣的聰明能幹、謙虛有禮,若說有差別,則是少爺他養尊處優、沒有吃過苦,總覺得少了那股堅毅之氣…」

「何少爺生的溫文儒雅、豐腴福泰,一看便知是個富家子弟;劉玉書則顯露出剛直不阿、明快果決的氣質,有時倒覺得他像是草莽中的人物…」

「前一陣子,劉玉書替錢莊去收一筆呆帳,那個人是一位吿老還鄉的老知府,仗著權勢借錢不還,錢莊好久以來拿他沒法子,眼看呆帳就要成了死帳…」

「劉玉書自告奮勇前去索討,卻被老知府的一群家丁用棍棒拳腳打扒地上,幸而隨去的學徒助手機靈,代為求饒,趕快叫了騾車,將被打成半死的劉玉書送回…」

任鐵樵聽呆了,停箸道:

「這是螳臂當車- 不自量力,看來這劉玉書是個呆瓜,這下可沒輒了…」

李總管微笑道:

「不,這劉玉書是個怪人,休養幾天,傷沒完全好,他又去那老知府的家門外…」

任鐵樵道:

「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去送死嗎?」

李總管道:

「任大師,這你就算不著了,他這回糾集了一些人,幫忙舉著布條,上面書寫著:
「某某知府賴帳不還」、「狗仗人勢家丁欺人」…等等一些字,就在那老知府府邸門外敲鍋打盆、大聲叫鬧討債,引來許多人觀看…」

任鐵樵聽得不禁莞爾笑出來,道:

「虧這小子想出這種法子,這招可管用嗎?」

李總管也笑道:

「這樣鬧了兩、三天居然管用,那老知府還有一個兒子在朝當官,可能是怕事情鬧開來,臉面上掛不住,有損他兒子的官聲,所以擠湊出欠款還了錢莊…」

「這事兒傳出去,竟造就了劉玉書寧死挨打討債的名聲…」

「六福記錢莊各分號總會有幾筆呆帳,那些人聽到劉玉書要去收帳,都變得乾脆,把幾年的欠款紛紛還了…」

「劉玉書在六福記的資歷很淺,比許多學徒都還要短,可就這樣古里古怪的建了奇功,其它同行錢莊的人也都豎起大拇指稱道…」

任鐵樵聽得瞠目結舌,道:

「這種行徑從八字上可看不出來;你們錢莊往例對這些呆帳怎麼處理?」

李總管道:

「錢莊被倒帳跟開飯店的碰到白吃的沒兩樣,敢來吃錢莊的不外是黑、官、商,尋常老百姓可沒這分膽量…」

「辦法有幾種,黑的就找白的制他,再不行就找更黑的,官面上的人就找戴更大頂帽子的,商的就找官場人物制,或拍賣他的抵押品,總之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辦法很多,也不見得都靈光,幸運的可以拿回全額…」

「差一點的,只好被打了七折八扣,算是聊勝於無…」

「有的就真的變成死帳,一毛錢也收不回…」

「人家說開錢莊包賺不賠,可不是那麼回事,有時一些呆帳死帳,我們也是啞巴吃黃連的認了,還不敢聲張,否則傳出去,大家有樣學樣,我們錢莊也不用玩了…」

「其實,開錢莊也是做買賣,有賺有賠,只要賺多賠少,就可以繼續開下去…」

「當然,錢莊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們的人脈其實相當廣,可以說是黑白兩道都要拉上一些關係,會吃錢莊的人畢竟是極少數…」

「可是錢莊的人收帳從沒人像劉玉書這樣幹的,他簡直是賣命,錢莊、當舖做久的人,一雙眼睛都亮的很,見風轉舵、能屈能伸,沒有人像他這樣硬幹的…」

任鐵樵聽得有趣,道:

「老夫也是耳目一新了,看來各行各業都有一些門道;總管,你再說說劉玉書與貴少爺何日隆還有那些不一樣?」

李總管道:

「何少爺的性子也是外柔內剛,有時拗起來也是死不讓步,但李某人不相信他會賣老命的去收帳…」

「他們長得並不一樣,但分別與他們談話時,總覺得他們兩人有某些說不出的相似之處,卻很難說明白是什麼地方相似…」

任鐵樵邊聽邊思索,李總管看著他,道:

「以後找個機會,李某人安排大師與這位劉玉書聚一下,你幫我評評他這個人…」

任鐵樵搖搖頭道:

「這可不需要,老夫看人全憑八字,見面不見面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先安排劉玉書與貴少爺何日隆見個面。」

「這不難,自當找個日子讓他們見面談一談話,畢竟將來劉玉書是何少爺的副手,如果何少爺看他不順眼或兩人話不投機,那一切都是白搭。」

話似乎告一段落了,李總管忽然面露微笑、似乎恍然大悟的樣子,任鐵樵看了,問道:

「李總管,你可是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李總管點點頭道:

「聽了大師一席話,對「福祿總量」的說法是有一些瞭解了,你看看我的想法對不對?」

「任大師對敝少爺何日隆所做的秘法,是不是也依著「福祿總量」的原則,來調整補救其福祿過早享用的弊端,以度過今年之劫數?」

「大總管真是聰明人,能夠一點就透、舉一反三;沒錯,你猜的沒錯…」

「所以你還有事要做,你要設法逐步墊高劉玉書在六福記集團的地位,包括職權薪酬,漸漸接近何日隆少爺,並慢慢接手何日隆的部份業務。」

大總管道:

「本來錢莊、當舖都是極保守的行業,讓玉書在六福記平步青雲得到重要職位,是不太合情理…」

「但為符合秘法的要求,也只好這麼做,實際上一點也不難,且已經在做了,畢竟這是何家的事業,只要何家點頭認可,別人也無話說…」

「而玉書的表現也可圈可點,對他的陞遷,底下人或許心裡有些不滿,但也沒人敢說什麼…」

接著又是一陣子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李總管才道:

「劉玉書與敝少爺何日隆的生辰完全一樣,他們的命運貧富苦樂,可以說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但如果根據「福祿總量」的說法,可以推測劉玉書之中老年運該是前景無限、後福無窮,甚至財富亦可比美何少爺,你說我這個想頭,對不對?」

任鐵樵點點頭道:

「這是合理的推測,想不到李大總管也有推命的天份? 如果李總管來做我們星命這一行,老夫就不敢稱天下第一了;可是你為何如此關心劉玉書?」

李總管不好意思道:

「敝夫婦膝下無子,老來才得一女,如今也到了適婚之齡,前一兩年一些媒婆來說親事,其中也不乏有家世甚好者,但小女眼高於頂,都一一辭退…」

任鐵樵笑道:

「那是緣份未到,不必心急,莫非總管是中意那劉玉書來當乘龍快婿?」

李總管道:

「任大師猜的不錯,對劉玉書我是相當滿意的,但還須拙荊及小女認可…」

「將來再請任大師看過八字,如果還有七、八分合的話,就請大師順便做個媒人,到時少不了有一份厚禮相謝,敝夫婦也可以了了一樁心願…」

任鐵樵微微笑道:

「這才是今天大總管來談話的重點吧…這等以後再說,今年癸巳年為水火相沖之年,又是「天比地沖」諸事不宜,且等過了立春,再拿令嬡的八字來看吧。」

李總管點點頭,含笑告辭,帶著幾分酒意,咿咿唔唔的哼著小調離去,書房內只剩下相師任鐵樵一人板著臉,面對燭火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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